红圈所招募外所合伙人，亚洲法律人才市场动态浅析

据报道，今年1月，中国“红圈所”之一的方达律师事务所（Fangda Partners）从上海的美资律所Morrison & Foerster挖来了房地产领域合伙人Maria Wang。在这个合伙人频繁跳槽的法律市场中，以上的人事变动乍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回顾过去1、2年方达的挖人动作，这并不是一次随机的跳槽。Wang在2014年成为Morrison & Foerster的合伙人，如今她已是过去的一年中，方达从国际大所挖走的第六名合伙人了。

红圈所的扩张

方达只是从国际大所挖人的几家顶级中国律所之一。根据The Asian Lawyer的报道，在2018年有记录的亚洲法律用人市场228位合伙人的跳槽中，9家中国律所从外资国际律所招募了22位合伙人，其中有一半在跳槽之前就已经是合伙人的身份了。

而在2016年，从国际律所跳槽至中国律所的合伙人仅有7位，而且都是在跳槽到中国律所后才升职为合伙人的。

从外所挖人最多的几家中国律所——方达、汉坤、竞天公诚以及通商，在法律市场的各个领域内都已建立了良好的声誉，并且也有财力雇佣更资深的合伙人。像方达和海问这样的律所都有从外所招募律师的传统，并且提供一个较快成为合伙人的career track。现在，为了和外所在更高层次的业务领域展开竞争，这些顶级中国律所愿意把钱投资在聘用外所高级合伙人上。

中国律所扩张的部分原因是香港市场的需求。上面提到的22位合伙人中，有13位坐标香港，而在2015年时，这个数字只有2位，且都来自中伦。中伦当时也是屈指可数的在香港拥有办公室的大陆律所。到了2018年，随着大陆律所在香港的不断扩张，汉坤、竞天公诚和通商这几家在3年前还没有香港办公室或是刚刚在香港起步的大陆律所，成了在招聘市场中最活跃的律所。

中国律所在招聘市场中的这些动作和香港的上市业务有着很大的关系。去年的几次重要人事变动，比如美资律所Shearman & Sterling的亚洲资本市场负责人Colin Law加盟方达，以及Mayer Brown在香港的高级合伙人Elaine Lo跳槽至竞天公诚，都是受香港上市业务的繁荣所致。

中国律所似乎特别喜欢从美资律所挖人，比如Shearman & Sterling在过去1年就有6名律师分别跳槽至方达、竞天公诚和通商，包括2名合伙人。

相比之下，The Asian Lawyer的分析还发现，和3年前相比，2018年跳槽至美资律所的律师数有所减少。从英国律所离职的55名高级律师中，只有15位（27.2%）选择了美资律所作为下家。而在2015-16财年，这个比例是45%。

而那些从美资律所离开的律师，他们的下一站似乎也越来越不会选择美资律所。从数据上看，过去1年从美资律所离职的117名律师中，仅有46%跳槽到了另一家美资律所，而这个比例在2015年时为60%。

与此同时，在2018年，离开美资律所的高级律师/合伙人中，有16.2%以合伙人的身份加盟英国律所；这个比例和3年前的15%基本持平。

我们从下图也可以看到，2018年跳槽的合伙人中，有13.7%选择了中国律所，这个数据比2015年高了近10%之多。

美资律所人才的流失

和英国律所相比，美资律所进入亚洲的时间较晚。在扩张过程中，美资律所倾向于从英国律所挖人。但是据来自香港的法律招聘人员Laura Zhao透露，如今，扩张的高峰已过，随着市场增长放缓，越来越多的美资律所开始把重心放在有机增长（organic growth）上。

“在发展初期，美资律所在用人市场上手笔非常大，但是如今律所更关心的是保护生存的底线，而且变得不那么愿意花钱挖新人，特别是随着中国经济增长的放缓”。

来自法律猎头公司Aquis Search的Miriam Leung说，她发现在过去的三年中，有越来越多的律师/合伙人开始从美资律所向英国律所流动。Leung指出，不同的职业选择促成了以上的现象：美资律所虽然薪资更高，但是对工作的期望也更高（工作压力也越大）。

Leung说：“律师们，特别是高级律师，能够理解在律所面对的压力。”合伙人级别的律师常常会在市场放缓时选择跳槽至英国律所。和美资律所相比，英国律所提供更多的firm support，而且招揽业务的压力也会更小。

未来一年的亚洲法律市场

受中国公司在香港和美国的大量上市以及日本并购市场的繁荣，去年跳槽的律师中，大多数都是交易领域的律师。在228位跳槽的律师/合伙人中，仅有不到23%为争议解决律师。

但是Leung说，随着交易市场的平息，这种情况在2019年可能会有变化。“在一个相对平缓的市场中，律所会通过增加或扩大争议解决方面的业务来寻求执业领域的多样性。”

2018年的亚洲法律市场也见证了“四大”会计事务所在法律领域的快速扩张。“四大”下属的律所在亚洲共招募了11名合伙人，其中7人来自英国律所和美资律所。安永（EY）、德勤（Deloitte）和普华永道（PwC）在2018年纷纷在亚洲设立了法律业务部门，在香港和新加坡大举扩张。在今年初，另一家“四大”——KPMG，在香港成立了拥有9名律师的律所并且正在积极筹划上海的律所。（详情可参考：更多外所与“四大”即将进军中国法律市场！法律就业看过来了）

Leung说，“四大”在亚洲法律市场的扩张很可能仍将继续，而他们之所以能招聘到这么多律师是因为，亚洲的律师对新想法的态度都更为开放。

“亚洲的律师对那些每天都在听到的消息已经厌倦了，当它们听到‘四大’或是中国律所招人的消息时，他们就会眼前一亮。”